现在已经有很多种藏文转写了,每种转写都有其相似点,也都有其合理性。最广泛使用的方案是威利转写(Wylie Transliteration)及其扩展。 但是,仔细研究,威利转写存在很多问题。
威利转写其实不是转写方案,而是一种音译与转写混合方案或简单称之为拉丁化方案。
转写(英:transliteration;日:翻字):将一个拼音文字系统的字符,按照一个字符对照表,忠实地、对号入座地转换成另一个拼音文字系统的字符的过程(包括基础字符的附加符号和用双字符表示的单音素)。转写在文字系统之间进行。
逆向转写:把被转换文字系统的字符转写成转换文字系统的字符之后,可以再往回转写,即从转换系统的字符转写到被转换系统的字符。
音译(英:transcription;日:転写):【对应转写,个人认为也可叫转音】以原语言读音为依据的翻译形式,一般根据原语言内容的发音在目标语言中寻找发音相近的内容进行替代翻译。
下面以希腊文为例,来说明转写和音译的区别。
希腊文单词 | 转写 | 音译 |
---|---|---|
Δημοκρατία | Dēmokratia | Dhimokratia |
Ελευθερία | Eleutheria | Eleftheria |
Ευαγγέλιο | Euaggelio | Evangelio |
των υιών | tōn uiōn | ton ion |
在现代希腊语中,η、ι、υ 和字母组合 ει、oι、υι 均发音为[i]。音译均转化为 i,但是转写仍须区分,分别转化为 ē、i、y 和 ei、oi、yi。另一方面,ευ 有时发音为[ev],有时发音为[ef](取决于其后面的音),音译需要区分,但是转写不需要区分。
转写完全以拼写为原则,而音译完全以读音为原则。
虽然,转写在选择对应字母时基本是以近似读音为原则,但这只是为了便于理解、记忆和协助发音。
音译有时也会使用不同的拼写来代表同样的发音,但这只是为了便于理解、记忆和协调原文拼写。
转写不考虑读音,只是两个文字系统间的人为定义的一一对应关系。A文字系统的某个字符(组合),对应并且只对应于B文字系统的某个字符(组合)。反之亦然。可以包含极个别的例外。
威利转写在处理隐含的a音的问题上,体现了其向读音妥协的努力,而并非“不顾及藏语词汇的发音”。 虽然表面上藏文和梵文的辅音都隐含了元音a,但其实差别很大。
可以这样理解:梵文辅音字母默认包含隐含的元音a,而藏文辅音字母默认并不包含隐含的元音a。只有在做一个单词的“主”辅音字母【基字】时,无元音符号的辅音字母才隐含元音a。有元音符号的辅音字母和非“主”辅音字母均为其本身,即不含元音a。
标准的藏语单词(不是藏语词汇)都是一个音节,根据藏文文法可以判断哪个字母是“主”辅音字母。而一个外来词【基本上是梵语来源】可能含多个音节,并不符合藏文文法。威利转写根据读音原则,在发a音的地方加上a,在不发a音的地方就不加a,而这并不体现在藏文的拼写上。也就是说,威利转写中的a是基于读音原则,而不是拼写原则。
威利转写也不区分前加字、上加字、基字、下加字、后加字、再后加字等,只是一味的线性转写。威利转写的元音根据读音原则加入。这对于符合文法的单词好像没有大问题。(小问题有一个,就是gy和g.y。)但是,逆向转写必须由熟知文法的人完成,否则,不能正确拼写藏文。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懂文法的人不要逆向转写就行了!(为什么?)这样作看似简化问题,实则使逆向转写的问题大大复杂化。
对于外来词,威利转写已经不适用了。威利转写的扩展方案【第三方方案,非威利转写方案本身,很多地方有违威利转写的初衷】虽然能够转写外来词,但更像是一个补丁,并不系统。比如,外来词的下加字母前加+号,而藏文固有词下加字母不区分(加号还用在其他需要消除歧义的地方,完全是不同的用法!);外来词每个没有元音符号的非堆叠辅音字母都要补a音,而藏文固有词只有没有元音符号的“主”辅音字母才补a音。
比如:རྒྱང་ ,威利转写:rgyang,太清转写:r.g.yg’。由太清转写逆向转写,不懂藏文也能得到并只能得到རྒྱང་。而根据威利转写,不小心就会出错 ,比如:རགཡཨང་,རགྱང་等等。
其实,威利转写是一个很优秀的藏文拉丁化方案,但并不是转写方案。威利转写也不适合于普通的键盘布局输入。
转写是一种机械的方案,只要记住了一一对应,一个个的写就行了。音译反而是要动脑的,不知原文怎么读,就已经继续不下去了。转写的难度在转写方案的创立,而不在于转写方案的应用。
提一个问题
如果不懂文法 为什么会有输入的需要
完全不懂,是没必要。但是文法掌握的不好(比如初学者),是可能的。至少初学者也有输入的需要。在转写中体现出下接字母,会是问题极大的简化。
问候博主!
藏文和蒙文具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共同点:
第一,从文字上来说,都是非拉丁文字;
第二,从语音上来说,均系读写不一致。
由一而生“转写”之必要,是以“正字”;
由二而生“转音”之必要,是以“正音”。
就转写而言,“可还原性”是基本准则:
《藏文字符研究》在“威利转写”的基础上,提出了系统的“藏文拉丁转写方案”。根据这套方案进行转写,“可还原性”几乎是100%的;即便根据“威利转写”进行还原rgyang一词,也不可能得到博主所述的结果,这是藏文自身特性所决定的,与各种转写方案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中蒙两国于2005年7月25日召开了Joint Proposal of Mongolian Transliteration Meeting,提出了一套完整的“蒙文拉丁转写方案”(维基百科称其为“中蒙联合转写”),该方案包括“统一转写方案”和“分别转写方案”两个子方案,前者为蒙古、托忒、锡伯、满洲四种文字的统一转写方案,转写的范围几乎涵盖所有字符。由于传统蒙文的固有缺陷,“拉丁转写”在规范正字方面具有特殊的意义。
就转音而言:
藏文记录的是古代的读音,与今日的口语相差甚大,如果按照rgyang去读,则会令人不知所云;周季文《藏语拼音教材·拉萨音》提出了较为完整的转音方案,虽然比较“中国化”,但对于学过拼音的人来说,比较容易掌握,rgyang读作gyangv,这种转音方法,比较直观地给出了声gy韵ang调v。
蒙文读写二致的情况,也十分突出,标准蒙语以正蓝旗口语为基础,与蒙古国蒙古语十分接近,而蒙古国蒙古语使用西里尔文记录蒙古语口语,因此,使用西里尔蒙古语进行转音十分便捷。
综上所述,对于非拉丁文字且读写不一致的藏语和蒙语而言,转写和转音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尤其在于“正字”和“正音”此二方面。
藏文-“威利转写”→《藏文字符研究》-正字
藏语-周季文《藏语拼音教材·拉萨音》-正音
蒙文-“鲍培转写”→“中蒙联合转写”-正字
蒙语-(蒙古国)西里尔文蒙古语口语-正音
我支持你的基本观点。
但“威利转写”是“有损压缩”,其可还原性在于:
1. 必须是“日常藏文”。
2. 还原不了“梵文”(藏文转写的梵文)。当然此时可使用复杂的非原装“扩展方案”。但是与“日常藏文”同形的“梵文”不同音(当然有人会按“日常藏文”读“梵文”),如果严格转写,同形藏文对应两个转写。
3. 有损压缩有冲突时,“威利转写”加了特例。
4. “威利转写”不能转写错误拼写、缩写、一些古代写法(古之正字)等。
当然,通常来说,威利转写日常足够了。但是并不适合于文字研究。